苏禄国在历史中算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国,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国家几乎是个悲剧的化身。自从苏禄国第一代苏丹建国之初直到1915年亡国,在如此漫长的历史进程中这个国家都不是很太平,不但时常被邻国袭扰,还被远道而来的白人老爷们欺压。
1409年,三宝太监郑和三下西洋之时,路过苏禄,郑和登陆后赠送厚礼,并且希望苏禄国效忠大明。
明朝永乐十五年(1417年),苏禄国王率王储以及苏禄官员340多人前往大明,晋见朱棣。朱棣大为赞赏,表示愿意世代友好,苏禄国师团回国之时,东王巴都葛叭哈喇不幸染病病故,朱棣闻讣,派官员以王族礼节将其厚葬于山东德州。长子返苏禄继承苏丹王位,次子、三子及随行则长留中国至今。(下图为位于德州的苏禄东王墓)
后来百年之间,苏禄国一直将大明视为君主国,而自己为臣子国,虽然在战乱之时,大明未曾派遣官兵协助,但市场给予封赏,也让苏禄国王知足。
1565年,西班牙人称船来到东方,继而入侵苏禄,西班牙人称苏禄人为“摩洛人”,称苏禄为“摩洛兰”。最终,因为西班牙人的暴虐使得苏禄从拥有几个大型群岛的国家萎缩成如今棉兰老岛以南的一个小群岛。
1658年,汶莱苏丹将部分领地划分给苏禄苏丹,以感谢其在内战中的帮助。但西班牙人仍不消停,不时欺压苏禄人。将其视为野蛮人和奴隶。
时至1753年时,因长期遭受西班牙人欺凌,苏禄苏丹派遣使者前往大清面见乾隆皇帝,并呈上用汉字书写的《请奉纳版图表文》,上面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要求大清将苏禄土地、丁户编入大清版图之中,苏禄人愿意成为大清国子民。但最终乾隆皇帝没有允许,下令依旧保持藩属关系。
为何乾隆要这么做,无非是目中无人,在乾隆眼中,天朝大国才不稀罕你蕞尔之地,苏禄人在其眼中也是为受教化之人,大清不稀罕你这沼热之地,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臣子国吧。大清国到时候赏你点什么,就能使你感恩戴德,至于纳入版图之中,就免了吧。
乾隆之所以不稀罕苏禄,还有一点就是鞭长莫及,中间隔着许多岛屿,这些国家未曾纳入大清版图,将你个化外之地列入版图之中,对于周边小国来说容易惹出事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外大清也不愿意跟西班牙蛮夷交恶,如果纳苏禄为自己版图,到时候西班牙人必定借此寻找事端,因此乾隆不要。
清朝前中期,随着西方殖民者加强在东南亚的侵略扩张,某些国家在无力自保的情况下,便纷纷向清朝请求援助,有甚者还希望直接并入中国,苏禄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那么,苏禄究竟是个怎样的国家?它请求并入中国的要求,为何遭到乾隆帝的拒绝?
苏禄是米南加保族建立起来的伊斯兰国家,版图最盛时,囊括今菲律宾南部的苏禄群岛、巴拉望岛及巴西兰省、塔维塔维省中部,以及婆罗洲北部和苏禄海周边的群岛。1390年,来自苏门答腊岛的移民米南加保族建立起苏禄国,并实行三王(东王、西王、峒王)共治的政体,但以东王的地位最高。1450年,阿拉伯商人首领赛义德·艾布伯克尔夺取苏禄政权,并创建苏丹独掌政权的体制。
苏禄建国后,立刻向明朝称臣纳贡,由此成为中国的藩属。为表达诚意,永乐十五年(1417年),苏禄东王巴都葛叭哈喇、西王麻哈喇葛麻丁、峒王巴都葛叭喇卜集体出动,率领庞大的使团访问中国,并受到明成祖的隆重接待。苏禄三王在北京逗留22天时间,然后乘船沿大运河南下回国,但当船队行驶到山东境内的德州时,东王巴都葛叭哈喇却不幸染病身故。
明成祖闻讯后甚为悲痛,并派官员携带祭文赶赴德州,以藩王之礼厚葬东王。事后,巴都葛叭哈喇的长子督马含率众回国继承王位,王妃葛木宁及次子温哈喇、三子安都鲁和侍从十余人则留居德州守墓,此后再没有回返苏禄。葛木宁、温哈喇、安都鲁等人相继辞世后,被分别葬在墓院的东南隅,而他们的子孙则定居中国,并在当地娶妻生子、繁衍不息。
到清朝初年,巴都葛叭哈喇的后裔人数已蔚为可观,但他们申请入籍中国的申请,却屡遭驳回。雍正九年(1713年),清世宗考虑到巴都葛叭哈喇的后裔已定居中国数百年,早已跟汉人无异,如再拒绝他们的入籍申请,实在有违他仁慈之君的形象。正因如此,清世宗颁布谕旨,允许巴都葛叭哈喇的后裔以温、安二姓入籍,这也算是中华民族融合史上的一则佳话了。
接下来说说苏禄的命运。从1578年开始,西班牙殖民者开始侵入苏禄,强迫苏丹给与他们贸易特权,并向西班牙国王称臣纳贡。此时,明朝国力衰微,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帮助苏禄对抗侵略。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苏禄人民依旧顽强抵抗西班牙人的侵略,多次打退对方的进攻。满清入关后,苏禄继续留在中国的封贡体系内,继续向清廷称臣纳贡。
然而,在乾隆帝在位前期,西班牙殖民者对苏禄的侵略日甚一日,而后者的抵抗也愈发力不从心。在这种情况下,为避免沦为西班牙的殖民地,苏禄苏丹在乾隆十九年(1754年)向清廷献上《请奉纳版图表文》,请求将本国土地、人口纳入中国的版图。然而,对于苏丹的请求,乾隆帝却发布谕旨,声称苏禄受大清皇帝的照拂,不必再进献土地、人口,从而拒绝了苏丹的请求。
乾隆帝之所以婉拒苏禄并入中国的请求,原因在于清廷正在实施“闭关锁国”政策,极不愿意同外国,尤其是西方国家打交道,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将苏禄纳入中国版图,清朝势必要派出军队驻守东南亚,直接与西班牙军队兵戎相见,彼时兵连祸结,会极大损害中国的实力,甚至会拖垮清帝国,无论如何都不划算。
(乾隆)十九年,苏禄国王麻喊味安柔律噒遣使贡方物,并贡国土一包,请以户口人丁编入中国图籍。帝谕:“苏禄国倾心向化,其国之土地人民即在统御照临之内,毋庸复行赍送图册。”二十八年,国王遣使贡方物。自后遂不复至。见《清史稿·卷五百二十八》。
乾隆帝虽然拒绝了苏丹的请求,但却在谕旨中再次重申,苏禄对中国的藩属关系依旧维持不变,而清帝国也愿意在道义上帮助苏禄。然而,乾隆帝的承诺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而已,丝毫起不到实质作用。大约100年后,西班牙殖民者占领苏禄都城和乐,时任苏丹被迫表示臣服,并断绝对中国的藩属关系,时在咸丰元年(1851年)。
西班牙在苏禄维持了不到50年的殖民统治,随即在美西战争(1898年)后,被迫将包括苏禄在内的整个菲律宾群岛割让给美国。1903年,美国在苏禄设置摩洛省,并剥夺了苏丹的大部分实权。1915年,美国驻摩洛省总督强迫苏禄苏丹基朗二世签订协议,宣布放弃世俗统治权,仅保留宗教领袖的地位。至此,摩洛省正式并入菲律宾,而苏禄苏丹国就此灭亡(2018年该地成立邦萨摩洛自治区)。
史料来源:《清史稿》、《列国志:菲律宾》、《菲律宾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