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首长》沒看过,暂且不说。比起小桥老树的《侯卫东官场笔记》好看的官场小说,首推阎真的《沧浪之水》。这部颇得茅盾文学奖评委好评的小说,虽落选但广受欢迎,还改编成电视剧《岁月》。
仅管有人认为官场小说属于自然主义一路,一般平面地展露现实,其实这类型的小说之所以受欢迎,是其与武侠一类相比,同样在生动地描摹现实时,同时创造上升的神话。背后是对权力的绝对崇拜,从君子变小人”以权力为终极价值观——世界本来如此,只能如此,应该如此。
《侯卫东官场笔记》中:人总是喝醉是愚蠢,不值得交往,一个人总是不喝醉是虚伪,也不值得交往。在官场生活中,经常被领导批评的人,鉴于并非最糟糕的。那种被领导视为视之为空气,束之高阁的人才,是官场中的出局者。
甚至每临大事有静气,作者重庆人才有的人死卵朝天之类粗话,这种读来颇爽的金句屡见不鲜。
它们与《沧浪之水》中主角池大为,他精神导师晏之鹤,正中要害的振聋发聩之言:“你想硬着那口气甚至还要挑战,又想从中得到一切,那不合逻辑。以及进入圈子是需要交投名状的。不做一个好人,而要做一个能人”相比,前者是江湖厚黑学,不过上层精英人士不屑的功狗行为,后者则是成功学。
当然将《沧浪之水》当成功学看,未免肤浅了一点。《侯卫东官场笔记》开篇颇为精彩,侯卫东从青林镇乱入,长袖善舞闯出自己一片天地,后面省上的情节就显得力道不足了。
侯卫东类如书中丁小槐本身能力有限,这样的伎俩在升迁初期还有用,在后期没有真本事,很难继续往上走。 纯知识分子是指容道德洁癖的人,往往恃才傲物与世俗格格不入。起点很高的池大为,一段宦海沉浮的经历,正是从纯人到能人”的转变。
作者阎真仍有理想主义的浪漫:不是背叛自己的道德操守,而是通过懂得了变通而成功。知识分子在内心坚持操守,而行动上却有必要和光同尘。所以阎真的书,看一次就够启发了。
另一本值得一看的是阿耐的《大江东去》。三主角之一的宋运辉的故事,作为了解大企业内的官场生态,比机关事业单位更多些内容。它和《沧浪之水》,与《人民的名义》这样的规章守册比起来,各有千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亦不妨一读。
其实官场小说第一人的头衔,非王跃文莫属。王跃文两本书奠定了他的至尊地位,一是国画,一是西州月。俗话说,艺术来源于生活。王跃文秘书出身,所以两本书写的都是秘书的沉浮起落。
国画中的朱怀镜原本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副处级小干部,有个在美术学院教书的画家朋友,一次阴差阳错,他把画家朋友的一幅画送给了顶头上司,从此敲开了走向仕途的大门,一路畅通无阻,成为市长的左右手。还找了个在酒店里当前厅经理的女人作情人,一晌贪欢。他还有个理想主义的记者朋友,几个人经过短暂的交集之后各奔东西,画家朋友办了画展之后疯掉了,不知所踪。记者朋友跑到偏远地区当了志愿者,不再写文章。情人受贿二十万,被抓进牢房。只有他有惊无险,虽然跟老婆离了婚,但是仕途无碍。
西州月的关隐达是个地市级市委书记的秘书,颇得市委书记赏识,娶了市委书记的女儿做老婆,放到地方当副县长,老丈人退休后,一直不得志,后来机缘巧合,靠举报顶头上司平步青云。
朱怀镜和关隐达有个共同特点,就是文人习气很浓郁,喜欢写写画画,而且自视清高。这可能是王跃文本人在书中的反射。
两本书情节并不曲折,故事也很平淡,但是王跃文的文字功底特别好,把一幅水墨山水写的花团锦簇。跟侯卫东官场笔记相比,犹如皓月之于萤火虫。笔记我看过一部分,遣词造句都很一般,就是沾了网文的光,写的长。人物刻画也不鲜明,好多人之所以追下去,就是为了看侯卫东是怎么泡妞的。说实话不如看金庸的《鹿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