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派戏剧:20世纪50年代兴起于法国的反传统戏剧流派。1950年法国剧作家尤奈斯库的《秃头歌女》问世,1953年贝克特又以剧作《等待戈多 》轰动法国舞台,1961年英国批评家艾思林发表《荒诞戏剧》一书,将这类作品作了理论上的概括,并予正式命名。此后,荒诞派戏剧达到了成熟和全盛的阶段。荒诞派戏剧家提倡纯粹戏剧性、通过直喻把握世界,他们放弃了形象塑造与戏剧冲突,运用支离破碎的舞台直观场景、奇特怪异的道具、颠三倒四的对话、混乱不堪的思维,表现现实的丑恶与恐怖、人生的痛苦与绝望,达到一种抽象的荒诞效果。代表作家有尤奈斯库、贝克特等人。
荒诞派戏剧作品呈现在舞台上的形象是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它们开始出现时受到批评界的冷遇,后来逐渐获得社会承认,并被世界上不少的国家竞相上演。在法国戏剧影响下,其他国家亦相继出现一些从事这种新戏剧创作的剧作家。60年代初,英国著名戏剧理论家马丁·埃斯林在《荒诞派戏剧》一书中,给贝克特、尤内斯库等为首的这一流派定名为荒诞派戏剧。
关于荒诞派的贝克特的《等待戈多》
《等待戈多》 是戏剧史上真正的革新,也是第一部演出成功的荒诞派戏剧。该剧由爱斯特拉冈(Estragon)和弗拉季米尔(Vladimir)的对话组成,他们一直在等待一位叫做戈多的神秘人士的到来,此人不断送来各种信息,表示马上就到,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们遇到了幸运儿和波卓,讨论了各自的命运和不幸的经历,他们想上吊,但是还是等了下去。虽然他们经常被看作是流浪汉,但实际上他们只是两个不知道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他们设想了种种站不住脚的假设,认为他们的存在一定有某种意义,他们希望戈多能带来解释。正是因为他们对意义和方向抱有希望,他们才获得了某种形式的尊严,这种尊严使他们能在无意义的存在中升华。
《等待戈多》的剧情简单说就是两个流浪汉在等待一个叫戈多的人,可是等来等去,那位戈多先生始终不露面。流浪汉虽然明知他可能永远不会来,但还是不死心,不愿意放弃,就在那里等待。
显然,这是个象征剧。我对它的理解是这样的,首先,戈多象征着命运,或者更形象的说,象征着能够改变你的命运的一个人、一件事、一个机会。流浪汉等待的其实不是戈多,而是等待命运被改变。很可惜,他们等不到。
进一步说,既然戈多象征着命运,那么我们每个人都在等待戈多。从小到大,上学放学,上班下班,上床下床,从生到死,我们一直在等待戈多。
生命的荒谬就在于我们的命运其实早已被注定,但是我们却必须徒劳的去争取改变。这就像加谬提到的西西弗斯,不管他如何努力的一遍又一遍将巨石推上奥林匹亚山顶,最终巨石都将回到山脚。
戈多会来吗?贝克特用台词回答我们:“Nothing happens, nobody comes, nobody goes, it's awful?”
《等待戈多》第一幕台词(节选)
段落1:
爱斯特拉冈(以下简称“爱”) 美丽的地方。(他转身走到台前方,停住脚步,脸朝观众)妙极了的景色。(他转向弗拉季米尔)咱们走吧。
弗拉季米尔(以下简称“弗”) 咱们不能。
爱 咱们在等待戈多。
爱 啊!(略停)你肯定是这儿吗?
弗 什么?
爱 我们等的地方。
弗 他说在树旁边。(他们望着树)你还看见别的树吗?
爱 这是什么树?
弗 我不知道。一棵柳树。
爱 树叶呢?
弗 准是棵枯树。
爱 看不见垂枝。
弗 或许还不到季节。
爱 看上去简直像灌木。
弗 像丛林。
爱 像灌木。
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暗示咱们走错地方了?
爱 他应该到这儿啦。
弗 他并没说定他准来。
爱 万一他不来呢?
弗 咱们明天再来。
爱 然后,后天再来。
弗 可能。
爱 老这样下去。
弗 问题是......
爱 直等到他来为止。
弗 你说话真是不留情。
爱 咱们昨天也来过了。
弗 不,你弄错了。
爱 咱们昨天干什么啦?
弗 咱们昨天干什么啦?
爱 对了。
弗 怎么……(忿怒地)只要有你在场,就什么也肯定不了。
爱 照我看来,咱们昨天来过这儿。
弗 (举目四望)你认得出这地方?
爱 我并没这么说。
弗 嗯?
爱 认不认得出没什么关系。
弗 完全一样……那树……(转向观众)那沼地。
爱 你肯定是在今天晚上?
弗 什么?
爱 是在今天晚上等他?
弗 他说是星期六。(略停)我想。
爱 你想。
弗 我准记下了笔记。
[他在自己的衣袋里摸索着,拿出各色各样的废物。
爱 (十分恶毒地)可是哪一个星期六?还有,今天是不是星期六?今天难道不可能是星期天!(略停)或者星期一?(略停)或者星期五?
弗 (拼命往四周围张望,仿佛景色上写有日期似的)那决不可能。
爱 或者星期四?
弗 咱们怎么办呢?
爱 要是他昨天来了,没在这儿找到咱们,那么你可以肯定他今天决不会再来了。
弗 可是你说我们昨天来过这儿。
爱 我也许弄错了。(略停)咱们暂别说话,成不成?
弗 (无力地)好吧。(爱斯特拉冈坐到土墩上。旨拉季米尔激动地来去踱着,不时煞住脚步往远处眺望。爱斯特拉冈瞧着了。弗拉季米尔在受斯特拉冈面前停住脚步)戈戈!……戈戈!……戈戈!
[爱斯特拉冈一下子惊醒过来。
爱 (惊恐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我睡着啦!(责备地)你为什么老是不肯让我睡一会儿?
弗 我觉得孤独。
爱 我做了个梦。
弗 别告诉我!
爱 我梦见......
弗 别告诉我!
爱 (向宇宙做了个手势)有了这一个,你就感到满足了?(沉默)你太不够朋友了,狄狄。我个人的恶梦如果不能告诉你,叫我告诉谁去?
弗 让它们作为你个人的东西保留着吧。你知道我听了受不了。
段落二:
爱 咱们等着。
弗 不错,可是咱们等着的时候干什么呢?
爱 咱们上吊试试怎么样?
[弗拉季米尔向爱斯特拉冈耳语。爱斯特拉冈大为兴奋。
弗 跟着就有那么多好处。掉下来以后,底下还会长曼陀罗花。这就是你拔花的时候听到吱吱声的原因。你难道不知道?
爱 咱们马上就上吊吧。
弗 在树枝上?(他们向那棵树走去)我信不过它。
爱 咱们试试总是可以的。
弗 你就试吧。
爱 你先来。
弗 不,不,你先来。
爱 干吗要我先来?
弗 你比我轻。
爱 正因为如此!
弗 我不明白。
爱 用你的脑子,成不成?
[弗拉季米尔用脑子。
弗 (最后)我想不出来。
爱 是这么回事。(他想了想)树枝……树枝……(忿怒地)用你的头脑,成不成?
弗 你是我的唯一希望了。
爱 (吃力地)戈戈轻......树枝不断.....戈戈死了。狄狄重......树枝断了......狄狄孤单单的一个人。可是......
弗 我没想到这一点。
爱 要是它吊得死你,也就吊得死我。
弗 可是我真的比你重吗?
爱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不知道。反正机会均等,或者差不多均等。
弗 嗯!咱们干什么呢?
爱 咱们什么也别干。这样比较安全。
弗 咱们先等一下,看看他说些什么。
爱 谁?
弗 戈多。
爱 好主意。
弗 咱们先等一下,让咱们完全清楚省们的处境后再说。
爱 要不然,最好还是趁热打铁。
弗 我真想听听他会提供些什么。我们听了以后,可以答应或者拒绝。
爱 咱们到底要求他给咱们做些什么?
弗 哦……没提出什么明确的要求。
爱 可以说是一种祈祷。
弗 一点不错。
爱 一种泛泛的乞求。
弗 完全正确。
爱 他怎么回答的呢?
弗 说他瞧着办。
爱 说他不能事先答应。
弗 说他得考虑一下。
爱 在他家中安静的环境里。
弗 跟他家里的人商量一下。
爱 他的朋友们。
弗 他的代理人们。
爱 他的通讯员们。
弗 他的书。
爱 他的银行存折。
弗 然后才能打定主意。
爱 这是很自然的事。
弗 是吗?
爱 我想是的。
弗 我也这么想。(沉默)
爱 (焦急地)可是咱们呢?
弗 你说的什么?
爱 我说,可是咱们呢?
弗 我不懂。
爱 咱们的立场呢?
弗 立场?
爱 别忙。
弗 立场?咱们趴在地上。
爱 到了这么糟糕的地步?
弗 大人阁下想要知道有什么特权?
爱 难道咱们什么权利也没有了?
[弗拉季米尔大笑,像先前一样突然抑制住,改为咧开嘴嬉笑。
弗 你真叫我忍不住笑,要是笑不算违法的话。
爱 咱们已经失去了咱们的权利?
弗 咱们已经放弃啦。
第三段:
爱 我已经忘了。(咀嚼着)就是这事伤我脑筋。(他欣赏地瞅着胡萝卜,用拇指和食指拎着他晃动)我决不会忘掉这一个胡萝卜。(他若有所思地吮吸着胡萝卜的根) 啊,对了,我这会儿想起来啦。
弗 嗯?
爱 (嘴里塞得满满的,出神地)难道我们没给系住?
弗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出来。
爱 (咀嚼着,咽了一下)我问你难道我们没给系住?
弗 系住?
爱 系住。
弗 你说“系住”是什么意思?
爱 拴住。
弗 拴在谁身上?被谁拴住?
爱 拴在你等的那个人身上。
弗 戈多?拴在戈多身上?多妙的主意!一点不错。(略停)在这会儿。
爱 他的名字是叫戈多吗?
弗 我想是的。
爱 瞧这个。(他拎着叶子根部把吃剩的胡萝卜举起,在眼前旋转)奇怪,越吃越没滋味。
弗 对我来说正好相反。
爱 换句话说?
弗 我会慢慢地习惯。
爱 (沉思了半晌)这是相反?
弗 是修养问题。
爱 是性格问题。
弗 是没有办法的事。
爱 奋斗没有用。
弗 天生的脾性。
爱 挣扎没有用。
弗 本性难移。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