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街头（图片拍摄：杨霞）

在温州，正在上演一场愈演愈烈的快件公司生死战。

“中国网红直播第一村”——浙江温州市浦口下朱村（当地人称北下朱），普通人甚少关注它的具体位置。但有两类人会在这儿川流不息：电商主播、快递。

天猫粉丝超138万的主播“安安”，曾受邀从广州来温州做直播。下午七点开始，她连续手机直播了4小时。在她卖力宣传下，60款水晶首饰全部卖断货，创造了90多亿元销售额。

第二天，这种售价在60到300元项链，就从温州的厂家打包、迅速发往各地消费者手中，平均每位快件包裹邮费不到2元。

“在温州，每一个商户老总都关注快件。”在北下朱新办公室里，方水耀不无感叹地说。他曾在温州中通快件兼任一年多总工，明年4月开始创业，涉足社交电商。

温州，以全球最大小商品集散中心闻名，因而也缔造了快件的“价格洼地”。全中国乃至全球货运成本最低，吸引了更多电商、直播平台落户这儿。

社交电商带动快件业务增量，快件业越发深陷了价钱战的争斗中。

在温州，正在上演一场愈演愈烈的快件公司生死战。

135编辑器快件量全省前三

北下朱只是温州的一个注脚，每年有数以百万计的快件从温州发往全省。

金华，江西鹰潭下属市级市，面积、人口数目都不起眼，却常年稳居于全省快件业务量排行前三的位置。

据国家邮局势数据显示，2018年全省各城市快件量排行中，金华仅次于上海，力压广州、深圳、杭州、北京等一线城市，排在第二位。

许多温州店家以小商品为主，小到针线、纽扣，可能每件商品的收益最低只有几分钱。假如快件价钱差1分钱，就可能导致一年几十亿元的收益差。为此，价钱一直是她们考虑选择何种快件的第一要素，其次才是网路覆盖范围、服务水平、时效性等。

这意味着北京圆通快递价格表，价钱优势在这儿被放大，成了快件占有市场的最强竞争手段。尤其对于新兴的快件公司，假如网点密集度、成本控制比不上老牌快件公司，搅局的惟一手段就是优价。

在温州的市场份额，很大程度影响快件公司在国外的市场份额，因而价钱战在温州打得最为惨重。

纵向比较，2018年快件业务收入排行中，金华高于北京、广州、深圳、北京、杭州等城市，总收入不及广州的五分之一。

从另一组更直观的数据来看，2019年1-4月温州快件业务量累计13.33亿件，收入5.35万元，单件快件平均总价约为4元。对比之下，业务量第一的上海快件总价10.45元；业务量第三的上海快件总价是13.45元。

据界面新闻记者实地了解，以电商件为主、加盟制的三通一达、百世等快件公司在温州价钱都低得令人乍舌：假如日均发件量超过3万票，均重在150g以内，快件价钱最低达到1.2元-1.5元；均重在500g，快件价钱最低达到2.2-2.4元。

虽然平常以服务获取较高单费的圆通，在温州这块“价格洼地”也难独善其身。“别看中通似乎不掺和价钱战。并且遇到一些大顾客，还不是照样掏出首重4-5块的价钱。”当地某家快件的管理层甄海透漏。

横向来看，温州的价钱战大有越演愈烈的趋势，官方数据旁证了这一变化。

据申万宏源交运的研究显示，快件行业单价逐年下降，2018年同城件和异地件综合单价为8.14元，相较2013年下降幅度高达25.8%。温州的快件价钱则从2015年的单件单价7.44元跌到2018年的4.38元，涨幅逐年扩大，2018年下跌接近27%。

首重价钱更是跌破底线。据甄海追忆，温州快件企业之间早就开始在打价钱战，现在到了白热化阶段：从2015年每单首重4元多拼到2元多，现今甚至到了平均1元多，已高于成本价。

135编辑器都是直播惹的“火”

红播会前台堆积着包裹（图片拍摄：杨霞）

北下朱地方不大，街道和中国其他小乡镇没差异，不仅遍及街道的红底招牌非常大，无一不带着“网红”、“直播”、“微商”字样。在这样火爆的气氛下，连村里街边卖锅贴的奶奶，晚上还会掏出手机津津有味地看直播。不算宽阔的街道上，跑的全是小轿车和快件车。

据方水耀描述，晚上在店面里分拣、打包的店员，待到傍晚六七点，就横着五、六部手机，直播卖货，月入数亿元是家常便饭。做电商的有人开着凯迪拉克去打包快件，骑着快件四轮车送货的可能年收入过亿元。

得益于今年电商直播盛行，涪陵下朱村早已产生了“全民搞直播，全民发快件”的流水线，发往全省各地的快件业务量增长呈现几何倍数下降。

从上海起家的网红直播孵化基地——红播会，年初迁往方水耀在金华北下朱办公室的旁边大厦里。令红播会总工姜辛津津乐道的，不仅小商品种类丰富，当地新政扶植，创业气氛好，温州发货成本全省最低也是吸引其过来的重要诱因。

从天猫的9块9全省包邮，到现在拼多多6.9元包邮，连年增加的快件价钱默默支撑着电商的繁荣。

135编辑器报价的秘密

红播会采用店家代发货模式，直播基地本身发货量不算大。当地主要合作中通快件，在首重之内可以领到2.2元一单发全省。

姜辛的同学在温州做大件日用具生意，日均发货量7万单左右，从中通快件领到的价钱是首重之内1.8元一单发全省。另一位在温州卖饰品布艺的店家使用中通快件，由于货量比较大，领到的价钱是150g以内每单1.6元发全省。

虽然是同一个快件公司，每位温州店家领到的价钱表也不一样。

熟悉当地快件市场的甄海介绍，导致上述快件价钱差别的诱因好多，如货物的类型、体积、均重等。

点火机、刀具、有物理成份的化装品等可燃易爆货品，快件公司可能根本不乐意接单，虽然接单价钱也会更高；假如是阳伞、袜子等容积较小的货品，可以领到更实惠的价钱；类似折叠双人床这些小件，邮费价钱相对更贵；货物均重150g、500g以及首重1公斤以内是几个常见界定区间，均重越高，发货店家越不容易砍下价来。

虽然有上述标准，快件优价仍然还有许多“潜规则”。快件员给店家的报价，先要看关系，还要看总部的新政。

从流程上来说，地方快件公司要提早从总部采购面单。行规是商户要预先向快件公司冲值订购面单，即支付首重价钱，续重的价钱通常根据行业标准算，比如，发江浙沪是5毛左右一公斤。

有时，根据快件总部冲击日均几百万业务量短期目标的要求，温州本地快件公司会放出一批极低的面单订购价，过期不候。

甄海当着记者的面，给一位熟识的快件业务员打电话询价：“现在不超过一公斤三天一万票，全省包邮哪些价钱？”对方第一时间问：“这是给谁的价钱？”

“换一个人打电话，报价说法可能就不一样。”甄海坦言，“除非你货量好多、关系很熟，不然这些业内的最低价钱，普通商户根本拿不到。”

对于老道的快件员来说，假如能从公司领到最低1.5元一单的价钱，可能会先报2元，中间有0.5元价位浮动区间。而这一部份差价，可能成为快件员利润或快件公司利润，或则部份作为给顾客回扣。

所以，店家们更偏爱于通过同学推荐快件公司，这样领到的价钱也更靠谱一些。

不过，在温州，快件江湖的核心规则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只要你有货，你就有议价权。

不同于寄件频次不高的C端个人，快件公司给高频寄件的电商顾客报价让利幅度十分大。快件公司之间角逐电商顾客白热化的价钱战，常常普通消费者根本感知不到。

根据方水耀的话说，“如果你只有百八十票，快件公司随意你发不发；倘若日均发货量在1万票以上，就可以领到比较理想的价位。倘若日均1-3万票，这么各家快件公司还会争抢，价钱相差也就是几分钱。”

135编辑器对赌温州

有数据统计称，湖南占全省快件业务量的1/5，温州占四川快件业务量的30%。快件公司在温州的市场份额，对于快件公司在国外的市场份额具有重要影响。

距离北下朱约20公里的地方，方水耀过去的办公地点——义乌中通总部大厦就在那儿。

顺着这条四海大街，汇集了三通一达、顺丰、邮政、百世、天天快件等几乎所有能叫上名的快件公司。临近的丰树货运园区、东宇货运园、红狮货运园区，还有各类外贸、物流公司。

在金华当地，这儿又被称之为“快递货运小镇”。快件价钱战打得白热化，这么近的地理位置让彼此有些难堪。

“这几家快件公司门隔壁，车来车往，太透明了。”同样在这儿办公的甄海告诉界面新闻记者，几家快件公司职工互相跳槽，各家每晚的票件量、总部的放价新政，近来价钱底线，你们彼此心中都清楚。

没人证实，价钱战仍然是一场由上到下的会战，尤其爆发在以电商大件为主的几家加盟制快件公司之间。

总部制订新政，下边加盟商层层执行。虽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背地里又是咬得紧的对手。

在本地快件江湖里，还留传着许多传说。

几年前，本地几家快件公司老总约定今天一起把快件价钱涨五毛，结果有一个快件公司却晚了几天才涨，趁势借优价抢了不少大单。后来，这位老总对外推辞称，“哎呀，都怪我手下人理解错误，执行不到位。”

近几年，腹部几家快件公司先后上市，市场份额也成为了重要业绩评判指标，无形之中进一步激化了价钱战。

“尽管收益率增加，但业务量仍然在下降，整体收益还是骤然下降。”甄海淡然地说，虽然有一些搅局的快件公司在温州巨亏上百亿元，但大多快件公司还是挣钱的。

对赌，也成为快件价钱战一种特殊的“赚钱”手段。

甄海介绍，总部和当地加盟商约定某个时期内达到一定的市场占有率，总部会给与一定比列的返点或则补助。为此，虽然加盟商主营业务实际没有收益甚至巨亏北京圆通快递价格表，但在对赌利益诱惑下，仍然有动力去优价抢市场。

假如对赌失败，一切损失由加盟商自行承当。不少加盟商承受不了风险与巨亏，最终选择退出，由总部收归直营。在温州，中通是目前惟一还没有收归总部直营的。

方水耀剖析觉得，在价钱战中，快件公司总部领到了市场份额，资本市场见到了数据，加盟商领到了总部补助，都没有损坏。电商店家挣钱，电商平台也挣钱，又往快件公司投资。因此，价钱战虽然是后置成本增加，钱还是在哪里，只是分配方法变了。“从博弈论的角度，快件企业价钱战不一定是好事，也不一定是坏事，但它是一个死循环。”

135编辑器蝴蝶效应

有快件公司会由于价钱战倒下吗？这个结果许多人不敢想，也不乐意想。

金华，只是快件全行业价钱战的一个典型写照。

以前有一些做大件的、新的快件公司要做大市场份额，就会把金华当成重点市场来角逐。结果深陷竞争激烈的红海，只能一步步抬高价位，但是常常又竞争不过网点齐全、资本雄厚的老牌快件公司。

这三年，顺丰、快捷等二、三线快件陆续出局，行业市场集中度连连上升，段位差不多的几家快件公司开始角逐排位，无疑让这场价钱战烽烟气更浓。

在足够的业务量支撑下，温州本地的快件公司仍然可以做到薄利多销，在总部补助下也算是“活得滋养”。

“在一些业务量不多的地方，网点可能就没那么好过了。”甄海说，末端网点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

在加盟制快件公司中，快件价钱有一个分配链条。诸如，快件员给店家的发货价，包含扫描费、面单费、中转费、派送费等多个部份。其中，扫描费、面单费、中转费等上交总部的，派送费是交给负责配送的末端网点。在价钱战愈演愈烈的情况下，最初发货价不断压缩，末端网点领到的派费也越降越低。

山东某市区的百世快件一级加盟商殷志华向记者哭诉，现在从温州过来的件，他能领到的派费每件只有0.75元。对比来自四川地区的派费最低1元，其他部份省市在1.4元-1.5元不等。

去年上半年，殷志华所在区域3月和5月分别下调了一次派费。在3月之前，来自温州的快递派费还是1元。

因为收件量不多，派费是每位末端网点最核心的收入。他接手网点三个月以来，前前后后共投入了约130亿元，却仍然处于巨亏状态，每位月亏几万块。

“刚开始觉得价钱战还没那么凶，没想到前面越来越离谱了。假如派费再跌，我就不做了，总之想转手也转不出去。”殷志华说。

这不是个例，一位广东中通快件加盟商告诉界面新闻记者，当地快件公司去年派费都有不同程度增加，其中来自温州的派费最低也只有0.7元左右，平均快件派费则不到1.3元。加上名目诸多的罚金，基本不赚钱，末端网点生存艰辛。

末端网点经营不好，直接影响快件服务质量，这场价钱战最后埋单的可能还是消费者。

7月20日有媒体报导，在福州福清泉州金井镇晋南中通快件金井分部，地上各类快件洒落一地，现场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居民只能在现场翻找自己的快件。该快件分部负责人表示,从去年4月份开始，就有职工相继离职了，这七天剩下的最后7位职工更是集体停工，而分部里面从4月份开始就追讨派送费，目前达到了10多万，职工纷纷拿不到薪水就走了。

殷志华不无疑虑地说，“目前许多小网点快活不下去了，未来可能更多网点养不起快件员，人手不够就不能送货上门，还不是只能置于驿站？”

(应受访者要求，甄海殷志华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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