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事,既喜且忧才女雅芬作画全过程。”—— 《古韵》
史家胡同自明朝起就从未换过名字,是北京城最古老的胡同之一。在这条仅700米长的胡同里,众多政坛大佬和社会名流曾云集于此,从抗清名将史可法,到慈禧身边的大总管李莲英,再到民国大总统曹锟,都曾在此居住,因此它有“一条胡同半个中国”的美誉。
不仅如此,这条胡同还曾走出过一位风华绝代的才女,她是民国名媛中的奇葩,与林徽因、冰心并称民国文坛三大才女,她就是中国近现代文坛奇女子——凌叔华。
凌叔华、冰心、林徽因
今天小志就来为您讲讲这民国才女凌叔华的传奇故事。
出身豪门 受教名师
史家胡同24号,现在是史家胡同博物馆,它的前身是清朝顺天府尹凌福彭官邸的后花园,凌叔华便出生在这里。她的父亲凌福彭与康有为是同榜进士,在北京孔庙的石碑上刻有其名,曾任户部主事、军机处章京、天津知府、顺天府尹等要职。凌福彭共有15个孩子,凌叔华排第十。
史家胡同24号
凌叔华的父亲凌福彭
1900年,凌叔华出生在凌家大宅的后花园。而这座后花园就是凌家专门给孩子们休闲玩耍的乐园。捉迷藏、竹竿打枣、捉虫子、过家家,这些都是凌叔华快乐美好的童年时光。
凌氏书香门第,世家大族,凌叔华的父亲凌福彭曾入翰林院,精于辞章,善于丹青,与齐白石、陈师曾、陈半丁等画坛大家交往甚多。凌叔华深受其父的影响,从小就对传统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7岁时拜在慈禧御用女画师缪素筠门下学习丹青,并得到齐白石等大家的指点。她父亲还特意请来“文坛怪杰”辜鸿铭,教授凌叔华的古诗和英文,而她的书法则由康有为亲自教授。这样的顶级名师团队,为后来凌叔华在文学和书画领域的非凡成就夯实了基础。
陈师曾
辜鸿铭
康有为
文坛新星崭露头角
青年时代的凌叔华有着新思想救国的抱负,寄希望用文字改变世界。她曾就读于天津第一女子师范,和她同窗的有邓颖超以及低她一届的许广平。1922年,她进入燕京大学主修英文、法文和日文,此时在燕京大学读书的还有冰心。
天津女子师范学校旧址
凌叔华想拜新文学领袖之一的周作人为师,在给周作人的信中直言:“如果你不同意,就是阻止这个世界了解中国女性的所思所想。”这个有胆识有魄力的年轻女孩,也让周作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周作人
在周作人的提携下,凌叔华在文学创作上有很大提升。1924年1月13日,她的处女作短篇小说《女儿身世太凄凉》在《晨报》副刊上发表。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凌叔华就连续发表了五篇小说与散文,并且与鲁迅、孙伏园等人建立了密切的联系,实现了自己从女学生到文艺女青年的转变,从此凌叔华开始在文坛崭露头角。
鲁迅和孙伏园等人合影
前排左起:周建人、许广平、鲁迅;后排左起:孙福熙、林语堂、孙伏园
鲁迅对她赞赏有加:“凌叔华的小说,恰和冯沅君的大胆,敢不言同……使我们看见事态的一角,高门巨族的惊魂。”
诗翁聚会 大放异彩
1924年4月,文坛巨匠泰戈尔访华,这是中国文坛的一大盛事。为了迎接这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当时中国的文化界精英都显示出了极大热情。负责全程接待泰戈尔的是林徽因和徐志摩,一时间,“松竹梅”三友的佳话传遍大江南北。而作为燕京大学的代表,凌叔华为迎接诗翁也是不遗余力,就连给诗翁的请帖都出自她的手笔。不仅如此,为了在众文坛大师面前一展才华,她还精心策划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文化聚会。
泰戈尔(中)与徐志摩、林徽因
当泰戈尔一行人到燕京大学参观时,凌叔华果断向访华团中的一位画家兰达波士发出邀请,参加由齐白石等中国画家组织的聚会,泰戈尔一行人欣然赴约,而聚会的地点正是在史家胡同24号凌叔华的家中。
位于史家胡同24号的凌家大院
泰戈尔访华团与齐白石、陈师曾等中国画家,齐聚凌府后花园,一同前来的还有胡适、林徽因、徐志摩等人。为了此次聚会,凌叔华是精心筹备,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准备酒饭,而是别具心裁地备下数百枚新鲜玫瑰,紫藤花饼,还有家中磨出的杏仁茶。
“大小姐的书房”是京城文人画匠的沙龙
在“大小姐的书房”,众人领略到了凌叔华的魅力,泰戈尔向徐志摩称赞说:“凌叔华的才气,比起林徽因有过之而无不及”。由此,凌叔华成功跻身京城主流文化圈,声名大噪。不仅如此,在这次聚会上,她更是同时吸引了徐志摩和陈源这两位大才子的目光。
时年24岁的凌叔华未必知道,此二人将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叱咤文坛 才女本色
这次聚会之后不久,凌叔华就成为徐志摩主编的《晨报副刊》、陈源主编的《现代评论》力捧的女作家,从而迎来了她人生中最辉煌的时代。凌叔华一生发表了大量小说集、散文集。如:1925年的《酒后》《绣枕》、1928年的第一个短篇小说集《花之寺》、1930年的《女人》、1935年的儿童短篇小说集《小哥儿俩》、1953年的《古韵》、1960年的散文集《爱山庐梦影》、1986年的《凌叔华小说集》等等,她的作品以短篇为主,内容广泛,深受人们的喜爱。
凌叔华与徐志摩
像凌叔华、林徽因这样与众不同的文坛才女,以女性特有的视角,向人们展现出这个世界不同的美丽与哀愁。她们的经历注定与别人不同,她们之间的传奇故事也向来是坊间津津乐道的话题。
婚姻暗淡 才女他乡
如果说徐志摩是凌叔华的“蓝颜知己”,陈源则是她最终的归宿。陈源,字通伯,笔名陈西滢,1921年留学英国,次年获博士学位。回国后,任北京大学外文系教授。
凌叔华与陈源
以凌叔华的见识和品位,她所选择的如意郎君自然是要与自己投缘的,她称陈源是头脑清晰、理解迅速、观察准确,是许多人所不及的。有人猜测凌叔华之所以选择陈源,是因为当时的三大才女中,只有凌叔华没有出国留学的经历,陈源留英博士的头衔可以弥补她的这个遗憾。
1929年,应武汉大学校长之邀,陈源出任武汉大学文学院院长,凌叔华也随他前往武大任教。1946年后,陈源常驻巴黎,而凌叔华带着女儿,住在一海之隔的伦敦。
陈源与凌叔华的女儿陈小滢
凌叔华和陈源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但他们貌合神离地生活着,一直相敬如宾。晚年的陈源沉默寡言,有一次,女儿问他:“为什么还要和母亲生活在一起?”陈源说:“她是才女,有她的才华。”说完,便默默走开。
落叶归根 梦幻诗人
凌叔华一生跌宕,常年漂泊于海外。1984年秋天,她在伦敦遇到萧乾时说:“我生在北京,尽管到西方三十几年,我的心还留在中国。”不久,她的健康状况急转直下,染上重症伤寒,又饱受乳腺癌的折磨。1989年末,凌叔华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便在女婿秦乃瑞的陪同下,回到了北京。
凌叔华(中)最后一次游北海
九十个春秋,风雨飘零,和那些曾经风云一时的人物一样,凌叔华也走到了人生的终点。1990年,凌叔华在景山医院度过了九十岁生日,此后不久便撒手人寰。同年5月22日下午,在凌叔华的追悼会上,中国外交部、英国驻中国大使馆、中国文联等,以及邓颖超、冰心、巴金等政界、文化界人士都献了花圈。她的骨灰被送到无锡惠山脚下,与陈源合葬。
曾经的惊鸿之影成为了永远的记忆,那些传奇往事与精彩的文字,也终将被后来者所追慕。作家苏雪林在《其文其人凌叔华》一文里写道:“叔华的眼睛很清澈,但她同人说话时,眼光常带着一点‘迷离’,一点儿‘恍惚’,总在深思着什么问题,心不在焉似的,我顶爱她这个神气,常戏说她是一个生活于梦幻的诗人。”
苏雪林
梦幻的诗人,不论是现在还是在民国时期,很难想象有哪个女子的一生如此漫长,却又如此梦幻。而这样梦幻的人生,或许也只属于一个人,她就是已经转身的民国背影——凌叔华。
凌叔华
1926年,民国三大才女之一的凌淑华和北大教授陈西滢结婚了。
按说这是一桩才子佳人的结合,理应得到大家的祝福。然而鲁迅却语带讥讽地评价说,陈西滢这下娶了个有钱人。
(凌淑华和陈西滢)鲁迅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凌淑华的嫁妆实在豪华。
民国时期,达官贵人嫁女儿,金银首饰,华衣丽服,讲究得连碗碟都要描金掐银。
不过,凌淑华嫁妆除了这些,还比旁人多一样,那就是带28间房的后花园。
那个年月,凌淑华这样的嫁妆,那简就是万里挑一。以至于人们都忽略了陈西滢的才华,而认为他高攀了富贵小姐凌淑华。
凌淑华的确是既富又贵,她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大家闺秀。
她的祖父是广东巨富,她的父亲凌福彭能书善画,与康有为同期考中进士,并且名次还在康有为之前。入仕后,更是步步高升,从翰林院士累迁至直隶布政使。
清政府灭亡后,凌福彭又得到北洋政府袁世凯大总统的器重,被委任约法会议议员及参政会参政,算得上是袁世凯身边不能缺少的红人。
民国时期,成功的男人往往妻妾众多,凌福彭在政坛行走,又有画家的身份,不光成功还风雅,自然更不能少了三妻四妾。
凌淑华是四姨太所生,在家中排第十。既非嫡出,又非幺女,在众多孩子中,想争父爱,本来并不容易。
不过,毕竟是书香门第里的孩子,再加上家中常有文人墨客来往,所言非画即诗。在这种环境的浸润下,凌淑华很小就展露了她绘画上的天赋。
这天赋一经发现,便得到了重视和培养。
(辜鸿铭)凌淑华的绘画老师最早是慈禧太后最宠爱的画师廖素筠。后来她又师从王竹林及郝漱玉等画家。而她在国学及英文方面的老师则是赫赫有名的文艺怪杰辜鸿铭。
有天赋又刻苦,再加上名师指点,凌淑华的画艺和国学都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凌淑华在读燕京大学时,受新文化运动影响,又师承周作人,这让凌淑华在绘画之余,又开始了文学创作。
对于凌叔华来说,仿佛写作也并不是难事。一开始就具备了使人叹服的文采,她的处女作《女儿身世太凄凉》及《朝雾中的哈德门大街》等,都在文坛上引起了高度关注。
1924年5月,花繁叶茂的的北京城里,来了一位异国诗人泰戈尔。
泰戈尔的到来,在北京文化圈激起了层层涟漪。上至北大校长蔡元培、名人梁启超,下至年轻才俊徐志摩、陈西滢等,无不恭敬迎候。
负责陪同泰戈尔的林徽因和徐志摩,颇受瞩目。不过,凌淑华依然出尽了风头。
原来,凌淑华家大,客厅雅致。为了接待泰戈尔,大家便在这里举办了一次文艺沙龙。凌淑华自然成了沙龙上的主持者。
这场文艺盛会,不仅让凌淑华得到了泰戈尔的赞赏,还让她认识了后来的丈夫陈西滢。
(齐聚凌家客厅的知识分子)陈西滢是留英博士,还是北大教授。他的文笔在当时被文坛一致推崇,就连郭沫若等人,也纷纷赞叹他的文采,把他和鲁迅、胡适等并为五大散文家。
凌淑华和陈西滢的恋爱是隐藏得极深的,在谁都不知晓的情况下,书信往来两年后,她才定下要和陈西滢结婚的决心,并告知了凌福彭。
凌福彭听说后,对陈西滢很满意,高兴之下,将有28间房的后花园作为嫁妆给了凌淑华。
然而,唯有结婚后,凌淑华才发现,婚姻是扼杀女人的杀手。
陈西滢在任武汉大学文学院院长时,凌淑华随其前往,但是由于陈西滢不愿意落“任人唯亲”的诟病,所以他不同意让凌淑华教书。
除此外,凌淑华和陈西滢在思想上的差距也显山露水。她浪漫而热烈,但陈西滢却冷静而理性,这让两个人的关系渐渐疏离。最终,凌淑华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外恋后,他们的婚姻虽然不至于分崩离析,但已然徒有其表了。
凌淑华的生活发生转变,是在1946年。
当时,陈西滢受国民政府委派,赴巴黎出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代表,凌淑华随同前往。
(凌淑华旧照)由于凌淑华的父亲凌福彭早在1931年病逝,自那以后,她便在经济上失了依靠。
好在陈西滢的收入可观,所以在国内的时候,凌淑华的生活虽不能像父亲在世时那般锦衣玉食,倒也不至于愁吃愁喝。因此,她依旧能安心作画写文,生活过得风清云淡。
但是自从和陈西滢到了巴黎,生活的压力陡然大增。
巴黎的高消费,根本不是陈西滢微薄的薪水能支撑得起的。
这一段日子,他们确实过得非常窘迫。夫妇俩不得不把家,安在了租金相对低廉的伦敦。
不过,才华横溢的凌叔华,迅速就调整了生活节奏,她没有安心做一个居家妇女,而是依靠她的才华,开始了鬻文和卖画。
同时,凌淑华还以教授的身份先后在伦敦、巴黎、南洋等大学教授美术课。
在这个过程中,凌淑华的绘画得到了国外艺术界的极大认可,因此她不停地忙于在波士顿、巴黎等地办个人画展。
凌淑华的画多次被国外博物馆收购收藏,就连艺术史丰厚的英国大英艺术协会都曾找她借画,用于国际展出。
随着名气大增,她多次受邀到伦敦大学、牛津大学等国际学府开展艺术讲座。
在百忙之中,凌淑华在文学方面的才能也倍受瞩目,她的英文自传体小说《古韵》一经出版,便在国外文坛引起了轰动,一度成为畅销书。
凌淑华在国外又开始了她精彩的人生,逐渐成为具有国际声誉的作家和画家,直到1990年去世,享年90岁。
(参考史料:《最优雅的民国女子》《追忆那些年的绝代芳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