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对门的邻居今晚谁当家徐至琦,有一天旅游回来,发现自家的电表转着,以为家里有电源没有关掉,回家仔细检查,全部电器都拔了电源的。可电表依然转着,于是女主人开始怀疑自家的电被盗用了。连续观察两天都如此,于是女主开骂了。有时候站楼层平台上,有时候就站家门口,八辈祖奶奶的骂。开始我们家人都没在意,后来几个邻居偷偷告诉我们她骂的是我们家,她对邻居们说整栋楼只有我老公懂电(我老公懂电,帮她们家修过电器,女主还曾大半夜让老公去帮她杀鱼,经常来我们家借油借盐,她出去办事经常让我婆婆帮她照看孩子)。我婆婆是个暴脾气,知道她指桑骂槐骂我们后,非要去找她理论不可,被我拉住了。我说:第一,咱没偷她家的电,第二人家没有题名道姓骂咱,干嘛去找不自在,随她骂个天翻地覆,碍咱什么事。婆婆被劝住了,女主却在这个时候对着我家门骂,说只有你们一家人懂电,又是对门,线路是一块过来的,偷接电方便云云。结果婆婆像一阵风一样旋出去了,俩人立马扭到了一起。老公回来后让邻居去找物业或者供电局,好好检查检查线路到底怎么回事。检查后才发现,建楼房排线的时候电表接错了,她的另一家邻居用电走的是她家的电表,而她家用的是邻居家的电表。自此之后我见面就不再理会她,同家属院的邻居也不怎么和她家来往,她家的孩子经常一人眼巴巴看别的小朋友尽兴玩儿却没有人搭理他。
又过了两年,偷电风盛行。供电局开始检查处罚偷电者。这一天他们把我家电停了,并贴条让去供电局说明情况。老公到那后大发雷霆,坚称没有私接公电。工作人员看排长队交罚款的人都老老实实的,唯有老公又跳又闹的,也怕冤枉了我们,去后台检查后一个劲儿道歉:原来是邻居家偷电,工作人员粗心大意,贴条的时候错贴到我们家门上了。
这件事后,更不屑跟她家来往了。
下班回家上楼,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老头,手里拎着一把菜刀,站在我们家门口,满脸通红,脖子冒青筋,用拳头疯狂地砸门!
我家房子是我出资20万,银行死皮赖脸求我,借给了我80万,让许家印给我盖的。
小区治安应该是可以,怎么上来个土匪!
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死死地从背后搂住干瘪精瘦的老头子的脖子,一手拼命地夺取刀刃。想当年,我也是学校散打冠军。
你干啥子!老头已经让我搂脖子搂的没了力气:俺就是来你家借一头蒜!俺刚刚搬过来,你楼下的邻居。
我疑惑地把他慢慢松开:老爷子,你怎么不管你一个楼层的邻居借!
我听楼上有动静,寻思你家有人……
这是我第一次与老头接触,老头是我楼下新搬来的邻居,乡下的退休教师,儿子出资给他买的楼,让他来城里享福。
一次,半夜,媳妇在洗衣服,我刚刚要写材料。门口又是疯狂地砸门。我开门,老头子穿着个跨栏背心,扭扭捏捏的:你,你家那个是不是在洗衣服!我楼下听到真亮的!
我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家洗衣机动静大了些。
没事,没事,我就是闹了个失眠的臭毛病!
隔几天,孩子周六在练钢琴,我家又是被砸门。我生气地去开门,又是老爷子!
老爷子,是不是又吵到你了!
不是,不是,我那啥,我给你提点意见!
你家孩子钢琴是和谁学的!感觉没有气质,方便不方便,我进去给你家孩子指导指导,我以前是音乐老师!
那太好了!
于是,老头子成了我家的常客,经常陪我孩子练琴。有时间,几天不来孩子还想。
有时候,媳妇包包子也给老人家送去一锅:你一个老头做饭不方便,包子自己溜溜就是一顿饭。
老头子感激加道谢。
中秋节,老爷子砸开我家的门,拎来了几只大螃蟹。说是儿子给送来的,自己不爱吃。
我说,老爷子让我媳妇烫一壶酒,咱爷俩喝点吧。
老爷子两眼绽放光芒,立马又收了回去,瞅着我家媳妇:不方便吧!
没啥不方便,你自己一个人过节没意思,大家人多在一起还热闹!
那好,我楼下还有几块月饼,乡下姑娘送来的,我们县城糕点店做的,比你们哈尔滨好吃得多,馅料都是芝麻的。
老爷子一会就窜上了楼。
我和老爷子喝得有点多。我第一次鼓起勇气问了老爷子一个问题:老伴还在乡下吗,为啥不搬到哈尔滨你们一起住。
老爷子吧嗒着嘴:你媳妇的手艺不错,就是酱油有点齁咸!
喝完酒,老爷子兴致来了,又和孩子弹了半个小时的钢琴。
单位出差,我三个月之后才回来。我问媳妇,老头子最近上没上来。
媳妇说上来过一次,听说你出差了,他就不怎么来了,说一个女人在家不方便,等你回来的,他再来。
上个星期他来咱家,给你送了一壶五味子酒,他说他要回乡下了,这里住的不习惯,连个唠嗑的人也没有。
半年之后,楼下搬来了新邻居,一打听房子被转卖了。
我家里唯一能够留下老人的印记的就是一壶五味子白酒,和一张纸条,老爷子留的手机号码。
那天闲来无聊,陪儿子练琴,儿子想老爷子了,我就给拨了过去电话号码。,打了三遍没人接。
这事情就过去了好几年。
周六,接到一个领导的信息,他朋友的父亲去世了,在乡下,让我帮着出趟车。
前往途中,我手机接到了一个陌生短信:我父亲生前好友,老父亲昨天生病医治无效去世。
我琢磨半天,这是谁的电话号码。我给媳妇打电话,让媳妇看看老爷子的电话,一查正是。
心里咯噔一下。
给领导的朋友出车回来,我整个人都崩溃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半夜媳妇问我,怎么了。
是不是因为老爷子……
我扶着媳妇坐起来,我说今天见到了老爷子,你信吗!
媳妇吓得一机灵:你别吓唬我。
对了,你们猜对了,我去的领导朋友的父亲的葬礼,就是那个我楼下邻居,乡下老教师的葬礼。
葬礼上轰轰隆隆去了大约几百人,据说,大多数都是老爷子生前曾经教过的学生。
让我无法接接受的是:
葬礼上轰轰隆隆去了几百人,甚至子女一大堆,哭天喊地,而老人却一个人孤独地走完了最后的里程。
至少,在哈尔滨我家楼下住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人去看他。
让我无法接受的是:
老爷子把我无意间告诉他的手机号码存在了他手机上,直到他去世,我手机上都没存他的号码。
他把我当成了挚友,我把他当成了路人。
还有,我家洗衣机不再框框响了,老爷子临走那次,上门给我媳妇的洗衣机脚底下,垫了一个木头垫子。
那天,我端详了那个木头垫子半天。圆圆的,厚厚的,严丝合缝,要是没有一个小时功夫,是磨不出来的。
听媳妇说,老爷子闲着没事管捡垃圾要的木料,自己在家磨的。
还有令我惊奇的两个地方。
一个就是,一个乡下的音乐老师的葬礼,轰轰隆隆来了几百个当年的学生。
一个就是,一个男老师,居然起了个女人的名字,赵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