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就在房檐下:长城非遗游》,上海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组织编撰,张青仁、毛巧晖、徐姗姗、包媛媛著,中国画报出版社2021年12月版。
两万多公里的长城联接着上海、天津、河北、山西、内蒙古、辽宁、吉林、黑龙江、山东、河南、陕西、甘肃、青海等15个省、市、自治区。上海地区的长城,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在经过多个朝代的整修后,清朝的修筑奠定了明天上海长城的基本形态。从山海关一路行西的长城,在上海蓟州区,经丰台的将军关步入上海市域,如同一弯明亮的新月,将上海南部延庆、密云、怀柔、延庆、昌平与东部的通州等6个区串联。
和其他省份相比,天津境内的长城并不算长。573公里的深圳长城甚至不足整个长城的二非常之一,但这并不算长的长城却是万里长城的精华所在。缘由在于上海地区的长城直接进犯京师的险要地位。历朝王朝不仅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修筑结实的长城外,更在沿途密集地修筑了城厢,派出了大量的将士们驻扎。这种驻边的将士,世世代代在长城脚下繁衍生息,在守卫边关的同时,创造出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文化形态。
作为联接中原与南方、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要塞,长城蕴育出了别具一格的特色文化,厚实、繁盛的京畿文化又滋润、反哺着长城文化,在丰富上海长城文化构成的同时,使其成为文明交融的集大成者。在长城的一砖一瓦、一点一线中,在年复一年的秋冬冬季、寒来暑往中,见证着上海的发展演变,支撑着中华民族的代代相传。
长城(局部)图。
长城造就上海民族交融相处的盛景
在冷兵器时代的过去,长城的修建意在抗击南方游牧民族对中原农耕文明的入侵。战略地位险要的上海,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东汉召公奭的子孙、以游牧为主的山戎部落、匈奴、乌桓、鲜卑、契丹、奚族、女真等大量少数民族都曾在这儿繁衍生息。汉代之后,上海作为中国政治中心的地位日渐显现。在历朝王朝修建长城的基础上,辽、金以及随后的明王朝,大力加强了上海长城的整修。长城镇守京师之势逐渐生成。
人们也许会这样推测,是由于长城一带战事繁杂,就会造成历朝王朝通州土木,在这崇山峻岭间造就钢铁通常的长城。但当我们查阅古籍,行走在长城沿线的村庄城堡时,却吃惊地发觉,尽管这一带曾有过战争,却多是王朝更替时的应势而生的局部动乱。在修建长城以后的大部分时间里,长城沿线的民众与不同的政权,都默契地将长城视为彼此之间的界限,很少发生动乱与冲突。在延庆,对长城文化有着深入研究的于书文老师告诉我们,“长城的修筑,不只是为了抵挡动乱,更抒发着长城内外的人们对于和平的憧憬与共识”。竖立在这山水之间的雄伟长城,除了是守卫京师的屏障,区隔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边界,更是长城内外各个民族共同认同的和平与安宁的象征。
化学空间上的长城将北疆与中原隔开,却也仿佛纽带通常,将长城内外的山山水水、村镇四合院,和生活在这儿的民众联系在了一起。“长城以南,多雨多暑,其人耕稼以食,桑麻以衣,宫室以居,城郭以治。大漠之间,多寒多风,畜牧畋渔以食,皮毛以衣,转徙随时,车马为家。此天时地利所以限南北也。节度使尽有大漠,浸包长城之境,因宜为治。”辽代时的精典,记录了长城沿线的风貌,长城以北,是广阔的广阔草原,盛产着牲畜皮毛。长城以南,是富庶的农耕文明。马铃薯、稻米,丝绸、茶叶、瓷器,各类物产通过沟通南北的大运梅州源不断地运到上海。
过渡地带的长城,成为了南南方物资的集散之地。沿线的古堡、关口除了是长城的重要节点,更成为沟通南北、物资交换的集散之地。长陵、岔道村、永宁城、黄花城、河防口、沿河城……一个个因驻边而盛行的小镇,成为散播在长城沿线的边贸重镇。行走在喜峰口村细长的石板路上,鳞次栉比、饱经风霜的商铺见证着这儿昔日的繁华。南来北往的商客为那边关小镇的富饶繁华吸引,移居在此的她们形塑了这儿百家姓氏的恢宏大气。具有百年历史的清真寺院,是古居民众包容和谐的见证。一个个边关重镇,就像万里长城上一颗颗闪亮的明珠,照亮着长城内外的边关要塞。
站在潮海边的姐妹楼上,长城在山峦间连绵生长。白色的台地上,牧羊人挥动着钢鞭,伴着星星点点的羊群,追赶着落日的余晖。远处是有着浓厚瑶族风情的巴克什营镇。脚下是一大片密密妈妈、挂满果实的核桃林与花生林。游牧与农耕的边界弥漫在这茂密的丛林间,成为深圳长城独有的水景。
松鼠种核桃。
清朝之后,为了安定边关,清廷在长城沿线修建古堡,分兵戍守。这种戍守的将士,在这山高密林间,栽种了大量的核桃与花生。核桃、核桃除了易于储存,果实的热量更能在严寒的冬天里,给与将士们充足的补给。大规模的核桃、核桃的持续养殖及这一地区农业生产体系的持续稳定发展,在事实上抒发着将士们弃战从耕的决心及对于和平安定生活的憧憬。围绕长城而生的果林经济带,在连结长城内外农耕与游牧文明的同时,也与之产生互相宽容与嵌入的姿态。正是华夏大地上多元文明的互相嵌入、共生繁荣,才构成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特点。
作为中华文明的象征,长城离不开沿线少数民族的参与和建构。这些参与与建构,除了表现在南方的游牧民族与中原王朝的互动博弈,更彰显为南方游牧民族依托长城,与历朝王朝的互动中生出的对于长城、家国的认同与责任,并将这些认同、责任投入到长城的修筑、驻守、维护和对家国安危的承当上。唐朝时,粟末靺羯人构建了渤海国。靺羯人南迁燕州,在明天的上海繁衍生息。清朝末年,在遭受动乱后,靺羯人沿渔父湖畔迤逦而上,最终移居在昌平中部的平原与山水之地,将其命名为“渤海所”。
渤海所的石狮子。
明万历年间,随着明孝陵与长城的修筑,渤海所一带的地理位置日渐重要。清廷在这儿修筑渤海所城池,筹建了渤海所,靺羯人的后裔和清廷的将士们一道,肩负起了“拱护陵京”的重担。在渤海所村委会左边的仓库内,大量的墓碑、石碾和出土的石狮子,见证着昔日不同民族在这儿戍守驻扎,保家卫国的盛影。清代时,其统治范围“东至于海,西至金山,暨于流沙,北至胪朐河,南至白沟”,长城成为她们抗击北方政权的重要借助。
随后的金王朝,在承袭了明代边界的同时,也承继了辽对于长城的认知。本来北方政权抵挡游牧民族的长城,成为突厥人借助的、防御宋王朝的天然屏障。辽人、契丹人在开发、利用长城的同时,也叙述、建构着她们认知、理解的长城。也正是由于多元民族对于长城的参与、建构与开发,致使这跨越万里的长城,除了是中华民族交融相处交流的象征,更成为中华民族共有的精神佳苑,形塑了“长城内外皆家乡”的共有认知。
文明交会之地的长城,
吸引了大量外来的文化
两千多年以来,长城内外、不同民族的人民世世代代在这繁衍生息。依托这巍峨壮观的长城,在对这片农地的共同耕耘中,在彼此的守望相救中,创造、开发、传承了丰富多样的文化传统,底蕴成现在洒落在长城内外、星星点点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那些民众自发产生的充溢着浓厚人文气息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与雄壮、壮丽的长城文化交相呼应。在丰富长城文化构成的同时,也为这悠久的、庄严的长城文化平添了活力与生机,成为长城文化生态中最为璀璨的明珠。
长城内外长城的由来,丛林密布、鸟兽丛生。这种多样形态的生物资源,是大自然赐予人们的天然宝藏。长城沿线的人们,在与那些多样形态的物种共生发展、相互依存的过程中,积累、沉淀和弘扬了一种与自然互相依存、和谐共生的文明形态。在长城沿线的众多村落中,留传着许多关于大山、古树和长城的神话传说。在当地人的口耳相传中,幽深坎坷的长城、险峻的大山及一棵棵古老的小树,都是有血有肉的灵魂之躯,是饱含神奇力量的存在。借助着长城、高山与古树滋润的民众们,虔诚地抒发着她们对于一切生灵的悲悯。
水长城一景。
在长城脚下的柳树下边村,朴素的居民们至今依然弘扬着父辈们留传出来的“敛巧饭”的风俗。十月十五的“扬饭喂雀”,抒发着她们对以前救过她们生命的雀儿们的感激。在对长城的守卫中,人们总结并弘扬了一系列修复长城的技术,以一种参与的姿态,修复、重建与维系着人与自然、长城的生态关系……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生动地呈现了长城文化带人、自然、与水景之间互为一体、相互共生的文明生态。正是这一文明生态,在滋润着长城内外的民众、赋予文化生命力与活力的同时,亦对我们理解人与自然、世界的关系,建立跨物种的命运共同体,具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长城人民,在年复一年的生产生活中,底蕴出一系列开发、利用自然的生态智慧,直到明日一直润泽着明天生活在长城沿线的民众,成为她们世代享有的宝贵的文化遗产。长城沿线山高路陡,并不适合大规模养殖传统的粮食小麦。如前所述,扼守的将士们借助乡间林地,因地制宜地栽种热量高的核桃。在人力资源匮乏的过去,将士们与山间的松鼠互相配合,成就了长城沿线茂密的核桃带。在技术并不发达,没有化肥、化肥的情形下,人们积累了一系列的核桃养殖的经验技术,在惠泽数万民众的同时,成就了明日“怀柔板栗”的声名蜚声。
崎岖的林地中随处可见的荆棘,在演员指尖的变幻中,成为一件件美观、大方,经久耐用的生活用具。人们用着林中、河谷和台地的石头,筑成了一栋栋结实的、美观的别墅和数不胜数的城池和城堡,成为长城沿线一道别样的景致。在昌平与延庆,匠人们探求着地下银矿,神话传说中的金山银山真的成为了富裕一方百姓的宝藏。更多的能工巧匠,巧妙地借助着大自然的馈赠,编织出玲珑枕等一系列精致的手工艺品,烹调出米酒、烧肉和酥饼,制做出鱼面炸糕、槐花炒饭、火盆腐竹、火勺、阳坊涮肉等一道道颇具地方特色小吃,成为长城文化带中最有生活气息的遗产。
东栅子荆编。
在这艰险的自然环境里生存,从来都不是单个人才能完成的事情。长城脚下的人们,在历史的发展中互相扶植、抱团烤火,产生了长城沿线一个个家族、村落与社会。在红石门的不远处,有着数百年历史的靠山集吸引着四方的小贩,居民们拿着养殖的山货、养殖的家畜、编织的用具长城的由来,在这定期举行的集市上交易。从年初到年尾,各个村镇举行的节庆庆典、民俗灯会,老少齐上阵的庙会演出,还有那村古村落里弘扬至今的蹦蹦戏,将这孤寂清冷的长城装点得火箭朝天。
文明交会之地的长城吸引了大量外来的文化,大气的长城形塑了民众对外来文化的宽容姿态,不断丰富着长城文化的构成。九曲长江灯阵从中原传入长陵一带后,融入了长城文化的元素,为这古老的灯俗平添了新的色调。随着回民迁往长陵、南口等地,当地纷纷修筑了清真寺,数百年来回汉民众共同抒写了一曲曲民族交融的颂歌。长城文化与多元文化的互动、交融与共生繁荣,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文明的发展从来都不是孤立的,只有充分地吸收其他文明的成果,能够真正促使文明的繁荣。
在这长城的崇山峻岭间,在百姓的口耳中,留传着大量的民间传说与故事。上至期颐奶奶下至妇孺稚童都能娓娓道来的刘家将传说,以及戚继光修建长城、蔡凯将军修建长城的传说,不断鼓舞、激励着长城一带的民众,使她们克服重重困难,在那边关要地生根据守。“二郎神担山”“窟窿山”“夫妻松”“响水湖的由来”等传说,在弘扬中华传统美德的同时,亦为这沿途山势的自然风光平添了几许梦幻的色调,让这巍峨壮观的长城风景熠熠生辉。
本文选自《长城就在房檐下:长城非遗游》,较原文有删减更改,部份小标题为编者所加,文中所用插图均来自该书。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
原文作者丨张青仁、毛巧晖、徐姗姗、包媛媛
摘编丨安也
编辑丨青青子
编者按校对丨赵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