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我大约看了三四遍。除了看第一遍时是一百二十回通读完毕之外,后面再读的时候,都是到八十回而止。后边实在是看不下去。第一遍为什么能看完呢?原因很简单,第一遍的时候,前边也没看懂,后边也没看懂,反正都挺难读的。咬着牙也就读完了。后来再读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真正能体会到前八十回的美妙,再读后四十回,觉得受不了折磨,只有放弃了。
《红楼梦》故事的核心情节,是贾宝玉与林黛玉及薛宝钗的情感与婚姻纠葛。因为前八十回没有写出结局,所以,它是续书中最为人所关注的情节。高鄂所补的王凤姐巧施掉包计,林妹妹焚稿断痴情,薛宝钗嫁入荣国府的情节设计,被认为是《红楼梦》续书最精彩的部分。北京语言大学教授、著名红学家周思源持这种观点。并因此就认为后边续书本就是曹雪芹的原笔。
我承认这一部分(续书96-98回)写的挺感人的。按一般的小说来说,已经很优秀了。但和《红楼梦》前八十回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无论是贾宝玉还是林黛玉以及薛宝钗的性格,都与前八十回很不相符。因为性格不一样,故事的结局不一样,爱情的现实意义也就不一样了。
宝黛爱情是以悲剧为结局的,这就第一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绛珠还泪,泪尽而亡。所以,不能结合是一种人力不能挽回的宿命。正是因为人力不能挽回,才反衬出社会及婚姻道德的不合理。它是有批判现实和文化反思的意味的。
第一回中,曹雪芹就通过石头和空空道人的对话,对才子佳人小说的俗套进行了批判。这个套子是什么呢?就是一男一女相爱了,因为小人的拨弄是非,造成婚姻的不成就。曹雪芹一开始就批判了这个套子。为什么自己最后还要钻进这个套子里来呢?原因很简单,高鄂不是曹雪芹。他没有打破俗套的能力。只有回到曹雪芹所批判的老路子上去。
我相信,曹宝玉的结婚一定是在宁荣二府被抄之后。而在二府面临被抄的结局之前,一定有个危机爆发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贾府既没有时间考虑宝玉的婚事,也没精力照顾黛玉。黛玉在荣府和自身感情的双重折磨之下,一病而亡。
林黛玉去世之后,贾宝自然伤心欲绝,可是祸不单行。就在此时,贾府被朝廷处罚抄家,彻底败落。四大家族全部受到牵连无一幸免。
在败落之后,贾宝玉与薛宝钗结为夫妻。判词中的“金钗雪里埋”大约不仅仅是情感上的冷落,恐怕还有家境败落,生活贫苦之意。这样,林黛玉与薛宝钗就不是一般情感剧中的情敌关系。而是贾宝玉生命中最重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初恋,一个妻子。
做为续书的作者,程伟元和高鄂对于曹雪芹对于书中人物的结局安排是把握不住的。贾家最后是怎么败的。高鄂写不出来,贾宝玉对林黛玉和薛宝钗的情感表现,他同样写不出来。于是,在续书中,没有贾家彻底的败落。荣国府中只有贾赦倒了霉。对于人物情感的处理,显然比家族败落更难处理,没有办法,高鄂只能用偷机取巧的方式把贾宝玉变成了一个傻子。如果是个傻子,也就无可无不可了。
但要把贾宝玉变成傻子,要有个理由。高鄂就从作品的艺术框架上下手了。本来,曹雪芹的安排中,通灵宝玉是跟着贾宝玉下世的随军记者,是贾宝玉情感生活的见证人。这一点,第一回讲得很清楚。为了让贾宝玉变成傻子,高鄂改变了《红楼梦》原有的艺术框架设定,把贾宝玉的原型神瑛侍者与石头合而为一。成为一个人。这样,玉丢了,就等于贾宝玉丢了魂。所以,贾宝玉就成了傻子了。但是,贾宝玉的玉为什么会丢 ?来龙去脉,续书始终讲不明白。因为,他不可能讲明白。
于是,看过续书的就都知道,贾宝玉与薛宝钗结婚的时候,已经变成一个傻子了。对于一个傻子来说,有什么爱不爱情不情的呢?
细心看,就能发现,高鄂就算是优秀的小说家,但比起文学大师曹雪芹来,也是差得太远。大师的笔下,几个字几句话,就能活画出人物的形象来。我们看看99回,也就是题目中所说的凤姐看到宝玉和宝钗卿卿我我的这一段,很容易看出差别来。
这一回开头的这一段是凤姐向贾母和薛姨妈讲宝玉和宝钗的笑话。前八十回中,凤姐讲过许多笑话,效果都是非常好的。不比现在的脱口秀女王差。比如她说的“聋子放炮仗——散了”,既对景,又切题,又好笑。可是,99回凤姐讲的笑话让人听了只觉得尴尬。这里的凤姐从原来的脱口秀女王变成尬聊女王,就体现出高鄂与曹雪芹之间的差别。下面我们欣赏一下高鄂的文笔:
话说凤姐见贾母和薛姨妈为黛玉伤心,便说:“有个笑话儿说给老太太和姑妈听”,未从开口,先自笑了,因说道:“老太太和姑妈打谅是那里的笑话儿?就是咱们家的那二位新姑爷新媳妇啊。”贾母道:“怎么了?”凤姐拿手比着道:“一个这么坐着,一个这么站着。一个这么扭过去,一个这么转过来。一个又……”说到这里,贾母已经大笑起来,说道:“你好生说罢,倒不是他们两口儿,你倒把人怄的受不得了。”
原来凤姐讲笑话,别人笑趴了,只有她不笑,现在的凤姐笑话还没有讲,自己先笑趴了。这是原来的凤姐吗?谁能从凤姐上述所谓笑话中找到笑点呢?
既然是这样,关于宝玉和宝钗情感上的问题,就不必讨论了。因为这肯定不是曹雪芹的原意。
贾府议定金玉良缘,是因为宝玉的玉丢了,想要借着宝钗的金锁来避邪,失了玉的宝玉就象没了主心骨一样,也不想同黛玉走动勾通,一门心思想着美梦成真,同林妹妹喜接莲理,整日昏昏沉沉地,珍珠姑娘同傻大姐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一看雪雁扶着新娘子,必是黛玉无疑,遂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掉包计败露后,确实大闹了一场,还是贾母搬出政老爹来镇压住了,想是结婚了以后继续病着,恍惚之中,把宝姐姐当成林妹妹,出现卿卿我我的情形也未尝不可,毕竟失玉以后的贾宝玉不是真正的贾宝玉,以此来怀疑宝黛之间的爱情,是不是有解读过甚之赚,事实上,宝玉婚后,一僧一道把己经失去的玉送了回来,宝玉才大好,又梦游太虚幼境,见到死去的林黛玉,而此时的黛玉己经是潇湘妃子,与贾宝玉没有半点感情纠缠,冷若冰霜的说了还泪之缘,前世今生都只为了以泪偿还灌溉之恩,宝玉恍然大悟,又遇金陵十二钗变成豺狼虎豹,给吓醒了,从此,宝玉不再沉溺于女色,致力科举仕途,金榜题名,出考场时,与贾兰失散,自此失踪,政老爹见到他时,看到他和一僧一道在一起,飘然远去,所以说,金玉良缘没有撼动木石之盟,只是让贾宝玉了却红尘之劫,回归青埂峰之下,完成一场温柔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