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爆发快将近两年了,在美国也已快速传播了一年半多的时间。从上一年三月份左右吧,就不断地有朋友问我美国的疫情到底怎么样,有没有像国内报道的那么严重。中国的新闻联播曾被解释为“三段论”,即“领导人很忙,中国人民很幸福,外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种认知时间久了,就像“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即使你报道的都是真实的,大家依旧心存疑虑。
实际上我们并不难想到,新冠疫情这种事不比某一公众人物的一些事情,它太大了,影响太广泛,不是谁随便想遮蔽就遮蔽得了的,也不是谁随便想放大就放大得了的。
据在美国的观察,无论中国媒体还是美国媒体,对新冠疫情的实时报道都出入不大。当然,有些可能统计不到,那是另外一回事,并非媒体乱报。
如果加上统计上必然存在的疏漏,美国疫情的实际情况可能还更严重。
美国疫情实时数据(截至2021年1月1日,来源:加利福尼亚洲时报)
这么严重的疫情下,美国人似乎没有中国人那么紧张,这在很多国内的朋友是很难理解的。其实,不用怀疑,美国疫情严重是事实,美国人没那么紧张也是事实。
我们人类天生有一种“推己及人”的倾向,经常会不自觉地用自己的想法、自己身边的情况去类比别人和他处。
国内一个村子发现一个疑似病例,整个村子,甚至整个乡、整个县都会紧张得不行。等这个疑似病例确认没事了,全县人民都会松一口气,燃放鞭炮庆祝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因此,我们会很自然地去想象,美国人应该也是这样吧?美国如果有那么严重的疫情,美国人应该紧张成什么样啊?
但情况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美国的政治和文化与中国迥异,在这样的政治、文化环境之下,美国人并不像中国人一样想问题。
中国自古就是大一统的国家,我们习惯了把解决大而难的问题交给政府,政府也习惯了对这些问题进行管控。
一旦类似新冠这样的社会大危机出现,中国人首先盯着的是政府说什么,政府怎么做。我们也愿意配合政府共克艰难,即使自己个人和家庭利益有些许受损,也在所不惜。
美国不一样。美国的政治传统和社会文化都是来自于西欧。你能想象英国那么大点儿地方,曾经有数以千计的政治实体?假设把我们的一个省分成几千个国家,大家可以想象是一种什么景象?
因为这种实际的存在,西方人形成了“个人主义”的传统。
西方人对国家的期待本质上就只是个“守夜人”,他们接受不了“全能政府”,也不会把什么事情都寄希望于政府身上,同时也不希望政府对他们个人干涉太多。
正所谓“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西方人对国家、政府的存在和发挥作用,有着很强的警惕,对于个人自由的追求有时则会到中国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这也就不难理解,美国政府抗疫工作做得这么差,但国民并没有因此闹起来。
因为期望本来就没那么高,所以失望也就没那么深。
美国很多人把防疫看成是自己个人的事,甚至去公共场所要戴口罩都被看作是侵犯他的人权。
经过大半年的讨论,美国人现在是基本都能接受戴口罩了,去公共场所很少再见到不戴口罩的了。
但在去年三四月份那会儿,我们曾多次碰到美国本地人说“I do not care.”(我不在乎)。最近好久再没听到了。
那时最极端的一个新闻是,一家父子三人去商场被工作人员要求戴口罩发生口角,这家人就回家取枪到商场杀人,真是骇人听闻。
“个人主义”的另一种表现是,别人生病、死亡,与“我”无关,“我”年轻力壮、免疫力强,不用在乎什么传染病。
不少美国人都是这样的认知,他们分不清楚“自私”、“自我”和“自由”的边界。
美国实行的是联邦制的政治体制,联邦与州,州与县、镇、城市都是较为松散的关系,不像中国单一制下地方必须无条件服从中央。这样就给全国联合抗疫造成了很多困难。各个地方相互挖墙脚的事前几个月也成为过大新闻。
不过对于各级政府的好处是,分散的权力意味着分散的责任,大家都可以不那么负责任,且谁也不好说谁。老百姓即便有强烈的愿望想让政府全力抗疫,他也不能像中国人那样向中央呼吁就行了。
人类从家族、氏族、部落、部落联盟走向联邦制(分封制)国家,再到单一制国家,这是一个不断进步的过程。曾几何时,不少中国知识分子批评中国的单一制而推崇美国的联邦制,殊不知自己是在开历史倒车。
能把更多的人、更多的地理单元成功地组织在一起,集中力量办事情,这是人类智慧的进步。我们中国人应该有这个自信,这才是人类未来的方向。
特朗普政府的抗疫情况全世界有目共睹,但委实也有点儿政治上的无奈。之所以说它是“无奈”,而不说“无能”,是因为在美国现体制和社会实际情况下,换作谁都很难做。
国内的朋友肯定有人会说先全力抗疫啊,这有什么可想的呢?逻辑上没错,但在眼下经济外移、贫富分化、思想分化、党争不断、社会不安的美国,逻辑正确的事并没有那么容易实施。
特朗普政府不断地找中国背黑锅,实际上也是在国内无力的一个表现。保证不了经济,又对付不了疫情,只有向中国甩锅才能留存一点点可怜的“面子”和合法性。
也只有这样,最容易说动选民跟他们保持一致,一起甩锅,谁都“轻松”。
美国的抗疫不力不是某一单一因素造成的,政府、民众、媒体、社会都有责任,因而也不易聚焦追责。美国人对政府、对社会本来就没有那么高的期望,因而也不会去大力追责。将来就算追责、算旧账,也不过是“宫斗”的由头。
希望美国真能如他们的誓词所讲,“在上帝的庇佑下”,2021尽快战胜疫情,回归正常。
也祝我华夏早上战胜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