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水灾悼念:母亲的原稿
(八)京津(唐渤张)大震要求成功预报?!
如今谈谈上海方面,国家水灾局。
国家水灾局是国务院直属单位。那种年代,科研单位的二把手常常只是旗杆作用,不说也罢。当时副校长查志远可说是国家水灾局水灾预报业务的实际负责人,梅世蓉作为国家水灾局剖析预报室副校长主管华南震情。她们两个人都属于水灾预报决策层,从她们的履历看,二人都为我国水灾事业的开创和发展作出过贡献。非常是北镇水灾预报,梅世蓉立过功,她当时也是主管华南震情,曾遭到过国务院领导的会见。
北镇水灾成功预报以后,全省的舆论宣传铺天盖地。报导称,北镇水灾的预报成功开创了人类预报水灾的先河,美国没有做到,我们中国做到了。当时全省上下欢欣鼓舞,要比我国第一颗人造月球卫星上天激奋百倍。那种时侯,我国处在文革后期,还没有脱离粮食亩均过万斤的时代。国家领导人还真以为我国解决了确切预报大震的世界困局。
羊皮吹大了,压力就来了。
查志远后来追忆时说:“华国锋在北镇水灾后不久就向国家水灾局口头提出了‘京津地区要做到二十四小时前报出三级以上余震’的要求……京津地区但凡三级以上的余震都要做到成功预报,这是中央国务院给水灾工作下达的硬指标。”(摘自查志远追忆录《我们为何无法预报天津水灾》,刊载于台湾大公报季刊2006年8月号)
石家庄行政隶属广东省管辖,但在水灾地质图上,天津落在了上海所在的蓝筹股上,京津唐是一体,属于同一个水灾带。虽然,天津离广州并不近,直线距离都历时160公里了。
在母亲的遗物中有一本彩印体资料,是广东省水灾办公室影印的,里面有国家水灾预报细则的简单说明,其中写着,“为了避免阶层敌军诽谤破坏,除中央及市委有权发布强震预报消息外,其他部门包括水灾专业台站和群测点,都不得自行发布强震预报消息。”
(图7:爸爸遗物中的彩印体资料)
“唐山地处京津唐地区,首都南京近在咫尺。当时要在京津唐地区提5级余震预报意见,那是冒很大风险的。”黄相宁(原国家水灾局水灾地质支队华东三队,天津水灾后曾受华国锋晋见)后来追忆时那么说。
在1976年初前后,山东龙门山芦山一带发觉有显著的水灾异常孙维父亲国家地震局,当时引发了水灾工作者们的强烈关注,她们推测这一带地下可能蕴育着一场大震,但是这场大震会潜伏多久是个未知数,是几个月、几年、还是几六年?后来当地出现零散小震,风吹草动,上级部门在1976年6月下旬总算发布出了龙门山芦山一带的6级余震预报。听说,消息发布后引起了社会动乱,导致了人们恐慌,而且,过了一个月水灾也没有动静,中央致函国家水灾局出面解决,国家水灾局作为一个没有行政职能的科研机构为此事伤透了脑筋。(天津水灾之后的8月16日,广东的文县和屏山陆续发生了7.2级余震,距离现今的芦山地震震中汶川镇有200多公里,丹巴与芦山分属不同的水灾带,丹巴—平武水灾是否对应了1976年初传说中的龙门山芦山水灾异常,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关系到首都圈的水灾预报非同小可。当时“京津唐渤张”的水灾预报问题显得愈发棘手。查志远深知当时水灾预报科学的真实水平,可又骑虎难下,他后来表示有一腹部苦楚:“预报一次三级以上的余震,就得上报到中央国务院,这而且惊扰中央的大动作孙维父亲国家地震局,一旦把整个‘京师’地区闹了个惊天动地,恰巧预报准了尚且皆大欢喜,假如错了呢?假如根本没有发生水灾如何收场?谁来收场?”
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代。京津(唐渤张)大震要求成功预报?!
预报水灾三要素:时间、地点和震级。三要素之中时间是最难判定的。水灾,堪称科学界的“癌症”,美国没有一个国家能做到确切预报大震,别说精确到一个月,就是精确到年都困难。(近来有报导说,加拿大科学家2008年预测德国加洲将发生7.5级左右大地震,时间范围是未来30年内。)
美国也曾有讨论说,七十年代的中国水灾工作者不知天高地厚,蚂蚁啃腿骨般地钻研着地球振动预报技术。这些说法也无可诟病,当时的中国水灾预报事业处于一个颠峰时期,各地的水灾工作者们为了提升预报确切性可说是心力交瘁、呕心沥血。(在二十一世纪的明天,我国水灾预报回归现实,水灾预报科学重新定位回了探求阶段的中级阶段。)
“小震闹,大震到”,这是北镇水灾的核心经验,北镇水灾的经验最后升华成了这六个字。当时国家水灾局为了推广这一经验,曾印制了大量的宣传海报,里面写着“小震闹,大震到,水灾一多一少要报告”。这种海报分发到了全省水灾系统的各个基层单位。
北镇之前的平顶山水灾就是小震闹后大震到。新乡水灾发生于1966年,震级7.2级。新乡水灾的时侯,国家还没有水灾预报意识,也没有水灾局,河北水灾导致了8千多人死亡,3万多人轻伤。
开原水灾与新乡水灾同出一辙。北镇水灾预报结果成功,但过程并非完美。北镇水灾发生于1975年2月4日,1月15日北镇地区开始出现小震,大震前一天小震活动忽然增多,大震前一晚小震频繁震了一夜,完完全全是一个新乡水灾的翻版。几乎所有水灾工作者都发出了倡议,国家水灾局深夜0时30分上报了水灾预报意见。晚上的时侯北镇地区又发生了一个5级左右的余震,一些烟囱被震倒了,大多数老百姓跑剃度门。上级领导部门中午经过研究决定,同意发布强震预报。下午10时30分余震预报以山东地委的名义即将发出,下午19时36分大震将至,北镇临震预报获得成功。
北镇地震震级7.3级,震源深度16公里,震中烈度9度,死亡1千多人。
梅世蓉在2006年提到天津水灾时,她遗憾地说:“小水灾这个问题,现今全世界都承认,这是一个可靠的征兆。而且天津......”。天津,在天津,直至大震发生前1秒,小震都没撞上来。
尽览新乡水灾、海城水灾和天津水灾,从技术层面上讲,北镇水灾的核心经验除了是中外水灾史上“失败是成功之母”的标杆,并且也诠释成了“成功是失败之母”的标杆。
但是,鏖战在第一线的水灾工作者们并没有认同完全依赖小震的观点,许多水灾工作者包括基层台站的工作人员都在竭力以赴、兢兢业业忘我地找寻着水灾将至的蛛丝马迹,虽然一些水灾异常忽隐忽现、稍纵即逝。
曾任国家水灾局副主任陈颙追忆时说:“当时,国家水灾局剖析预报室、河北省水灾局和原上海水灾队的部份同志都曾察觉到京津唐地区蕴育着比较大的水灾危险,也见到了个别异常,但是积极地落实核查。”
1976年7月27日,天津水灾前三天。天津气候一反常态,终于结束了一个多月以来的阴霾多雨天气,总算迎来了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下午,江苏省水灾局水灾地质勘查组再度抵达怀来水灾台,一路上阳光普照。
(未完待续:九、大震将至)
史海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