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西南人,媳妇儿是东北人,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假装勤快去厨房洗碗,然后不知道洗碗布在哪里,丈母娘说在“嘎斯罐”边上,我就一脸懵。想我也是经常混迹厨房的好男人,各种厨房设施我都了然于胸,可“嘎斯罐”是个什么鬼?!又不好意思问,就在厨房满世界地寻觅,后来终于知道了所谓“嘎斯罐”就是煤气罐,音译自gas。
之后又陆续接触了一些奇妙的词汇,让我深刻地认识到所谓东北话,远远不是诸如:“你瞅啥”,“干哈呢”这么浅显。
刀楞---螳螂
妈灵---蜻蜓
博乐盖---膝盖
......
但是在我心中,嘎斯罐是永远的巅峰。
我是地道的辽宁人,但是一晃离开东北都十几年了,嫁了个四川老爷们儿,不过现在这个四川老爷们儿跟我回辽宁生活有一年多了,想想刚结婚那会儿,他初来东北,也是挺晕乎的。
有一次他跟我舅舅聊天,问我舅舅大车好学不?我舅舅开的是那种重型大卡车,我舅跟他说,你要是脑袋转磨磨(我舅说的音是 zuan四声 mo一声 mo 轻声),学的就快!
我老公就蒙了,他不明白转磨磨是啥意思,我舅舅又不太会解释,俩人一直在那就 转磨磨,比比划划的,后来我舅一拍大腿,说,就是你得脑瓜子得灵巧点。
脑瓜子,一时又让我老公有点晕乎了。
还有一次,我俩在那嫌逗,我说看你那 老么卡尺眼 的样不。他说,你才 老么卡尺眼 呢,我问他知不知道这话是啥意思?他说不知道,反正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还有“旮瘩”,他问什么东西在哪?我告诉他,在那旮瘩呢,他就蒙了,问什么旮瘩?
我老叔以前跟他说过一个“把钉子”,刚才想起来,我问他,他说现在他也没整明白“把钉子”到底是啥意思,哎,这是我失职,这么多年了,都没给人家解释好这个“把钉子”。
其实东北话大多数都还是比较好明白的,但是有很多地方土话还是比较有特点的,同是辽宁人,也有好多人听不懂辽宁话,像我们这里一个小县城的,跟市里说话的味儿就有不同。
我们现在结婚十多年了,我老公在这边生活,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但是遇到像我爸那样上了岁数的,偶尔说点老土话的,他就得想一会儿,连蒙带猜的,就像我到四川的那感觉一样。“老鼻子了”,“卡秃噜皮”,“赛脸”、“咕拥”、“瘪犊子”、“完蛋玩意儿”、“来回撕吧”、“捅咕”等等,对于刚到东北那会儿的我家四川老爷们儿来说,就像是我到了四川,听他们说的那些话的感觉是一样的。
“买孩子去”、“过来耍哈儿”、“你在爪子”、“啷个多!”、“耍个锤子”。。。
以前在北京工作的时候,邻居家是一家三口的安徽人,孩子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儿,大人会说他们家乡话,但是小孩儿不会,不过总跟我们玩儿,玩儿习惯了,有一次她爸爸来家接她,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她了,她一抬头,来了一句:“你嘎哈呀?”,把他爸吓了一跳。
虽然在我家都尽量说普通话,但是我家大宝现在在辽宁这上小学,还是已经满嘴的大碴子味儿了,时不时的还会冒两句四川话,哎,异地结合的,真是难为孩子了。